第四章

几名豪士拥着郭解匆忙离开，身边只剩下王孟。程宗扬吸了气，然后紧跟着王孟掠黑暗。这里是城南一片陋巷，无数小径织得如同迷宫，如果没有领路，自己还真不好出去。

王孟负着剑弓身在巷中飞奔，速度虽快，脚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两一连转了十几个巷，才看到里坊的土坯墙。王孟停下脚步，向程宗扬抱了抱拳。

程宗扬道：“郭大侠最好暂时到外地避避风。”

王孟道：“公子这番恩义，我王孟记下了。”

“千万不要去找朝中权贵，”程宗扬权衡一路，最后还是说道：“尤其是霍大将军。”

王孟有些纳闷地皱起眉。汉国权贵一向有招纳亡命的风气，许多被通缉的豪士都托庇在权贵门下。郭解如果想藏身，朝中一半权贵都会打开大门。这其中，位高权重的霍子孟无疑是最好的选。

“我知道郭大侠与霍大将军有点，”程宗扬道：“但他现在自顾不暇，郭大侠真要登门，霍子孟不一定敢替郭大侠出，去触怒太后一系。况且这次的事风太明显，他即便想顶，也未必能顶住。”

王孟点了点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
这些话并不是程宗扬的本意，但他只能说到这个地步。他不愿意相信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会是霍子孟，但他也不能看到郭解面临危险。

程宗扬与王孟等分手，一路逾墙而过，忽然他蹲下身，小心收敛身形。月色下，一条影从飞檐下掠出，在屋脊上一闪，像缕轻烟般投阴影间。紧接着檐下又掠出两条身影，纵身跃上屋脊，却是盯着前面那穷追不舍。

“四哥？”

程宗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斯明信，但只看了两眼，他就觉出不对来。斯明信的身影在檐脊间时隐时现，身法犹如鬼魅，速度却不快，每次现身，正好都能被后面追踪的看到，就像一只鱼饵，让后面的紧紧咬住，舍不得放弃。

程宗扬看出他是故意引来追，于是脱下外袍，往墙角一塞，露出里面一身自制的夜用迷彩服，又用一块灰布遮住鼻。

准备停当，程宗扬背身靠在墙角，然后发出一声低咳。

隔着数十步远，这咳声比起几丈外一只蚊子飞过也大不了多少，斯明信却没有半点迟疑，身形斗然一转，准确地朝程宗扬藏身的位置掠来。

擦肩而过时，期明信声音传来，“要活。”接着他掠出数步，飞身跃上墙。

后面两如风般追来，见状刚想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