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贵宝妈叫贵宝呆在床上别动，自己一个到店堂听动静。直到上三竿，听得街上有走动说话了，这才回来。却还是不放心，派伙计阿毛出去打听消息。

阿毛出去了有半个时辰才回来。一回来，就滔滔不绝地讲说听来的看来的一切：“听家说，昨天夜里驻城外的两支大军开进了城，把P的那个什么部，还有工纠察队、农协联络处都给端了。两下打得热闹，死了好多呢。听说有些跑了的，现在满城搜查呢。”

“果然死了？”贵宝兴趣盎然起来。

“听说死了有两千多呢。”

“讲，把城里工会、农会的加到一起也没的哪么多。”贵宝爹说。

“真的，我亲眼看见来。”

“在哪里看见？”

“就在纱厂仓库门外，都是被枪打死的，一个压着一个，把大门都给堵了，地上的血流了有这么，还有好几个的呢。”

“还有的？”爹妈显然都对此十分感兴趣。

“有，我数来，有十一个，都躺在外面，什么都没穿，赤条条的。我听说，大兵打到门的时候，那些个男都打死喽，那些的就脱了衣裳，用起妖法，满天都是阴兵。带兵的大官把大刀往空中一指，说一声：“疾！”那些阴兵就都散了，然后一顿排枪，把那些的就都给打死喽！”

“喔。好！好！正该这样！”贵宝爹不住点着。

“好个鬼！你都恁老喽，听到说的……你们男的，没的一个好东西！”贵宝妈数落着贵宝爹，贵宝爹脸有些红红的，没有说话。

许久之后，贵宝才知道，那晚的确有不少工在被用作工纠队驻地的纱厂仓库被军队开枪打死，不过，她们可不会用什么妖法，她们的衣服都是在死后被大兵们故意扒光的。

但不管怎么说，贵宝听完阿毛的讲述，心里毛毛的，痒痒的，实在想去看上一看。

“阿毛，那些死还在么？”

“可能不在喽，我回来的时候，去了好多辆板车，把那些死往车上装，现在可能都丢在江里边去喽。”

贵宝心中大叫可惜，嘴里低声念叨着：“这样好事，却不叫我去看，以后再都看不到喽”。

贵宝妈听见了，打了他一掌：“看么子？死有么子好看？”

“就是好看么！”贵宝心里想，却没有在嘴上说出来。

外面依然还有些，虽然开着店门，却没有生意，爹妈只得带着几个伙计在